长安香飘万里路
■孙恒存（文学院研究生）
转眼又到了长安香飘万里路的时节了。就是这芳香不久将会招徕一批怀揣梦想的学子前来读书论道、指点江山。记得两年前我来到福建师大长安校园参加硕士研究生复试，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复试期间闲暇之余的傍晚，在灯光的牵引下，我几次漫步长安脚下。伴着习习微风，我开始体会这个陌生的校园所带给我的些许感触。误入小道深处时，暖风将一缕芳香送到面前，并迅速窜到脑海中，霎时弥漫在灵魂深处，那种净化和超脱至今在每一个细胞处犹能慢慢回忆出。一路走下去，随着懒散的风吹，那股清香时有时无，亦浓亦淡。如果梅花以“冷香”著称，那飘逸在初春季节的此香则可唤作“暖香”了。我不禁想到林妹妹打趣贾宝玉的一段说词。《红楼梦》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中，宝玉从林妹妹袖中闻得醉魂酥骨的奇香，缠着林妹妹问此香何处而来。林妹妹就借宝钗吃“冷香丸”一事说：“难道我也有什么‘罗汉’、‘真人’给我些香不成？便是得了奇香，也没有亲哥哥亲兄弟弄了花儿、朵儿、霜儿、雪儿替我炮制。我有的是那些俗香罢了。”接着，林妹妹问宝玉说：“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宝玉一时被问呆了。林妹妹又拿宝钗和宝玉“金玉良缘”的事打趣宝玉说：“蠢才，蠢才！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从这段有趣的对白中可以看出，由“奇香”先是惹出“俗香”，接着又拽出“冷香”，再后是“暖香”的出场。宝玉好粉黛故从其发现“奇香”开始，黛玉太敏感故以自戕之语“俗香”应对。而宝玉和黛玉之间的情感错位加上宝玉的痴呆和黛玉的刻薄遂又引出“冷香”和“暖香”的一番故事。暖香的飘荡，典故的雅趣，我一个异乡人开始喜欢上了福建福州，喜欢上了这香飘万里招徕学子的不老长安校园。
我有幸通过复试，当年的金秋季节入学后的我一直忙于认识新的老师、新的同学，熟悉新的学习生活环境，然后就是躲在书堆后面拼命汲取生命的椰汁。终于我也淡淡忘却了去弄清楚长安校园飘荡清香从何而来这个曾经思考过的问题。直到一年前的此时，我终于借一个请教的机会知道了“校园暖香花中来”的原故。那时我们专业同行八
人结伴去闽江公园踏青。在那里，我又闻到了两年前曾经在长安识别的“暖香”。我趁此请教于本地的几名女生。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是鸳鸯茉莉的花香。其中一位同学还指给我看。顺其所指，我看到几株类似茶树的花枝。花染两色，各表一枝，花朵如瓷杯中泡好的茶叶般漂浮在绿叶和枝丫上面，蓝紫和雪青的花色杂间丛中。香飘身段，“任是无情也动人”。后来我就模仿纪晓岚的打油诗和僧志南一首绝句的后两句说了句口占：“一人两人三四人，五人六人七八人。沾衣欲香鸳茉莉，拂面微冷闽江风。”只见一位本地的女生说：“前面说的都好，只是这‘拂面微冷闽江风’是否改成‘拂面微暖闽江风’更合适一些？毕竟春姑娘来了嘛！”我说：“这对像你适应这里气候的本地人来说是应改为‘暖’字的，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不是很适应本地气候的人来说用‘冷’字更能表现出我们对这初春气候的深切体会。我总感觉这边初春的冷比已经过去的冬天的冷更深入骨髓。但是初春的冷伤人不害花，花朵还是争相崭露花蕊，释放暖香。”这位女生回答道：“怪不得我们宿舍的几个北方人这几天总是把门窗关得死死的。原来是这样呀！苏轼说‘春江水暖鸭先知’，我们却是‘昼夜冷暖心自知’。”于是，大家都会心地笑了。待回到长安校园仔细分辨后，感觉闽江公园所嗅到的香气同长安校园的芳香似有点不同。其实，长安的芳香是不止鸳鸯茉莉的，其它还有梧桐花、月季、不知名的野花等。这些大花神和小花神、有名的花神和无名花神经过历史的浇灌和风雨的培育，共同创造了这香飘万里的长安山。
就是这些芳香每年都会吸引五湖四海、天南海北的学子前来读书论道、讲经说法，同时又是这些芳香将深造完的学子香缠周身送出校园。毕业的学生遍走祖国神州大地、山南水北，而长安的芳香也随即飘过万里路程，洒向每一个有读书梦想的幸运青年。于是，即使远在天涯海角的学子也会顺着这芳香找到福建师大并辞母别父、跋山涉水前来读书深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长安山脚的芳香在不断向外飘荡，它飘过武夷山塞，飘出八闽大地，飘过浅浅海峡，飘向异域国度……所谓“福师聚英才”和“桃李满天下”是不是可以这样去理解呢？我只道：不老长安青山在，香飘万里溢四海。
